暮色降临，这是1998年的最后一个日落。
许惜年坐在宽敞的主驾驶上，四幅方向盘握感极其舒适，桃木是虎头奔内饰的主角，各功能按键均被包裹在内，营造出一种极其豪华的氛围。
人都要膨胀翻了，虎头奔，怎么的也得一百万往上吧。
上辈子当代驾都没开过这么高级的。
这辈子，先皇冠，后虎头奔，小日子这不就好起来了嘛。
话说史育柱是千方百计想把车卖给许惜年，不过许惜年这小子鬼精鬼精的，装作一副心动的模样表示要试开几天。
史老板一寻思，反正这几天谈收购一直在沪海，行，那你试试。
他的想法是，只要你尝试过，就会在那种滋味里面欲罢不能，到时候不怕你不买。
和卖脑铂金一个道理。
这是把营销技巧运用进生活了。
不过许惜年打算给他狠狠上一课，叫做，人可以无赖到什么地步。
车这玩意和脑铂金不一样，试开个一年半载的，不过分吧？
那泰勒梅的球杆还没还呢。
相比之下副驾驶上的柳柠儿就心事重重，她目睹了自家老板作案全过程。
比起现在坐在奔驰车里哭，她更怀念坐在小青鸟上笑。
“苦瓜个脸干啥啊，把音响给我开开，史老板不是说了嘛，双层中空玻璃搭载了12个BOSE音响，我保你没听过音质这么好的歌。”
音响里播放起一首《当》，动力火车正在和燕子湖一起火遍大江南北。
“柠儿，你要是想留在绿芝，没问题，你要是想继续跟着我，也可以，我准备去搞家新的企业，你要是都不想，也没问题，我会给你分一些股份。”
柳柠儿激动，“这些股份很值钱么？”
许惜年抿抿嘴，“很值钱，一两年变成千万富翁，上市之后你就是亿万富翁。”
柳柠儿想了半天，“许总，不能多选几个吗？我既想跟你去继续创业，我也想要股份。”
“行啊，当然可以，那你的那份股份先在我这给你存着。”
柳柠儿一听这话有点耳熟啊，再一反应。
这不过年家长骗小孩压岁钱的说法么。
她也聪明，跟着许总干活，他吃肉自己肯定也能喝汤，这些不用发愁。
更何况许总那个信心从哪来的，她听得很玄乎，那史老板一看就感觉是脑袋不太好使的鸭子，拿他那点破股份能有什么前途。
连我柳总裁一个小小的许秘书都斗不过。
“对了，昂力那边怎么处理啊，史育柱收购了绿芝，昂力还会和绿芝合作么？”
许惜年享受着沿路那些炙热眼神，“怎么会，昂力要的是柳柠儿，要的是许惜年，要的不是绿芝，这就跟公牛要的是乔丹一样，他们不要AfricaAmerican。”
柳柠儿英语很好，“非裔美利坚人？什么意思。”
许惜年刹车到站，呲着牙朝她看了一眼。
“你猜。”
柳柠儿在路边下车，“你不回去么？”
许惜年咳嗽两下，“夜深了，接下来是成年人的时间。”
然后虎头奔顶着个大立标瞬间开远，留下柳柠儿在风中凌乱，过了许久才狠狠啐了一口。
“渣男。”
这个词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听来的。
要是许惜年听见那得喊冤，明明是苏晚找他的好吧。
等收购完成，许惜年可以自豪地说一句自己已经是亿万富翁了，至少在两年后是。
现在还不能享受享受？
车子开进沪戏校园，颇为引人注目，不少仁人志士开始抨击，这又是小老板来钓小蜜了。
在练功房门口停下，苏晚说她下午在这里练舞。
许惜年坐在车里，非常有满足感的看了一圈，最后看着车前的银色立标一下子犯了愁。
这年头不知道哪个缺德玩意说这立标是贵金属，败坏了社会风气，搞得大伙看见这东西就惦记，就想偷，要是车没停对地方，没人给你看着，保准给你掰了。
一个能卖六七十块钱呢，别问许惜年为啥知道。
车门忽然打开，一个小白脸哆哆嗦嗦的坐在副驾驶上，自然是苏晚，脸上还化了舞台妆，头发盘成个丸子，练功服都没换下来，就穿在里面，在外面披了件羽绒服。
她朝车里打量了一圈，“哟，小男生出息了呀，一买车就买这么好的。”
许惜年哭笑不得：“苏晚姐姐，你见过有人这个模样去约会的么？”
苏晚故意挑逗，“约会，我还以为直接去你家里呢。”
“这么直接？在车里也可以，刺激。”
苏晚用提着的塑料袋子打他，“没正形，先送我回宿舍换身衣服，然后咱们去龙华寺烧香。”
许惜年颇为遗憾，“明明有那么多新潮的跨年方式，你选了个最古朴的。”
“少废话。”
这姐姐的效率很高，许惜年在宿舍楼底下抽根烟的工夫，就换好衣服下来了。
天已经黑了个瓷实。
苏晚俨然是最熟悉本地的导游。
“龙华寺是千年古刹，去龙华寺烧香祈福，聆听悠长的龙华佛钟，是很多老沪海人的习俗了。”
“那你可真提醒我了，人多我可得把车停到个安全点的地方。”
“你怕被剐蹭？”
“我怕立标被人偷了。”
许惜年第一次感觉到了开豪车的烦恼，有钱的日子可真是太痛苦了。
把车放了，俩人步行过去，沿路人很多，很热闹。
俩人这距离就逐渐靠近。
苏晚从提着的袋子里掏出一条黑围巾给许惜年围上。
“你这手还挺巧。”
周围太喧闹了，俩人说话得很大声。
苏晚笑笑，凑到他耳朵边上。
“我买的。”
她笑着眨眨眼，又补充，“但是我亲手洗过了一遍，所以也是意义非凡。”
许惜年笑了，什么叫灵魂上的共鸣，这俩人都是强词夺理的高手，都精通耍赖皮的武功。
一路上卖小吃的和卖小玩意的都不少，俩人似乎都是奉行一个只看不买原则的小气鬼。
有块地方聚的人特别多，都是小情侣，在铁链子上拴锁。
俩人依旧是看戏，对于消费十分冷静。
许惜年还做起了点评。
“这是最古老的爱情营销，和钻戒之类相似，编纂一个故事，然后靠着营销爱情赚钱，如果创业，这方面大有搞头，我想未来我可能会开发一款找对象的软件，名字我都想好了，就叫soul。”
旁边有个老哥凑的近，很是好奇的扭头看了一眼许惜年。
“骚？”
许惜年笑，“灵魂，我们的灵魂起了共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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